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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市立殯儀館裡已近下午6點,一般的行政人員已下班,留下的是要與喪家洽談的事務人員及葬儀社的人員,另外還有一組人員是家屬和家屬另外請來的土公仔,一位大師兩位助手,一行人在櫃檯辦好登記的手續,由事務人員的帶領,先是經過一間停放著往生著的停屍間,而停屍間裡瀰漫著福馬林的氣味讓人屏息,之後又再進到一間單獨的小房家裡,裡面停放著是隔天要出殯的往生著,在事務人員敬業的清楚比對姓名資料後便離開將現場交給家屬等一行人,家屬的臉上除了哀傷的面容外沒有人哭泣,其中的一位助手將道袍遞給大師,大師穿上道袍手拿起搖鈴開始念著咒語,葬儀社的人鬆開床腳下的四個輪子協助家屬們把往生著移出這個小房間往出殯的禮堂。

 布置莊嚴肅穆的禮堂後面給往生著的一個獨立的空間,靈柩早已在那等著,大師又搖起搖鈴開始念著咒語葬儀社人員將往生著入殮後大事底定,交代了隔天重要事項後便離開了,時間已是晚上7點多,夜色幕垂,整個殯儀館裡只有一兩間禮儀廳有亮著燈光外其他的階是寂靜無聲。依照傳統習俗在出殯的前一天都要守靈到天亮,這一家人也是,而守靈的除了兩位陪同的長輩及三位土公仔之外,就是四個未滿20歲的子女最大的19歲最小13歲,習俗裡,未亡人是不能出現在現場的,不明白為什麼,子女都未成年怎麼不能陪同。

土公仔們,暫時脫下道袍開始做準備工作,一個黑色的大行李包裡面裝著所有的工具,鐵架、帆布(上面印有很多的經文還有著一些下地獄苦刑的圖案),桌布、馬頭、折疊式的紙橋、三角旗,黑令旗,小臉盆、還有一套土地公的戲服,傳統喪禮看的到的道具幾乎都有,還得意地說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精彩的都還沒帶來,四個孩子倒是看得出神驚奇,長輩也聊著曾經參加過的喪禮,等土公仔們架好帆布背景所有道具擺放就定位後再次穿起道袍在靈堂前起手搖鈴念咒語,開始要孩子們穿起孝服跟著或立或跪時而拜時而起,第一輪結束休息。   

第二輪開始,大師則是要孩子們轉移到剛剛架起的另一個靈堂開始另一場法事,從請神、招魂、燦悔、打地獄、過橋、還有演唐三藏西天取經、謝祖、謝神、土地公帶路等等…….原來(小臉盆)是土地公帶路過奈何橋時是要家屬給過路費用了。比較不明白的是跟唐三藏取經有什麼關係,反正所無所謂,法事一場一場的演,孩子們一場一場的跟著拜或不用跟,就像是看表演一樣出奇的看著土公仔們盡情的發揮,喪事的法會能辦像演戲一樣的在台灣大概只有客家人了,這晚沒有一點悲傷的氣息,也把殯儀館詭異的氣氛減低的很多很多。法事,做到凌晨兩點土公仔們收工,告訴孩子們接下來的事是要孩子們自己來做的…….什麼 要顧著香燭、要隨時去燒金紙…….還有……不能讓跑進來這就………詭異的氣氛霎時壟罩,孩子們不禁心裡打哆索了起來,四個人互相對望,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雖然有大人陪著。 但,這 …….. …….. 

  第二天清晨6點土公仔和媽媽一早就來要孩子們梳洗一下,吃過早餐後接下的法事又要開始,是出殯前的封棺與家祭,但昨天拆回去的那些道具就沒再出現,而是比較正常的經文念誦,道袍也不一樣,昨晚是華麗的,今天是簡單的黑色長袍。葬儀社的人也到達招呼著賓客,公祭時司儀用專業的語氣讀著祭誦文,悲傷的氣息感染了在座的每一個人家屬哭泣,賓客哽咽著一 一的上前捻香,母親帶著孩子們一 一答禮。 公祭結束殯儀館的人員開始準備拆掉禮堂的布置,土公仔再度起手搖鈴,靈柩起靈上車前往墓葬地,孩子們跟在父親的靈車後忽然真的意識到他們的父親再也回不來了,大聲地哭喊著,賓客們也跟著為之動容。

 

  所有的喪葬儀式到此全部結束,不,靈車緩緩的行駛在市區的道路上,超度亡靈的大悲咒大聲地沿路播放引領著仙逝的靈魂跟隨,副駕駛座上是這次土公仔的大師父手上的搖鈴一直沒有停下來,道袍也換上昨晚的那一套服裝,靈車裡,孩子們跟隨著,孝子拿的招魂幡凸出車窗外迎風飄揚,彷彿是在告訴父親要跟好千萬不要走失,還時不時的不忘土公仔的交代遇到橋要跟爸爸說、遇到紅綠燈也要說深怕爸爸沒跟上,一路來到墓地。土公仔的手搖鈴搖的更大力了,孩子們下了車一字排開,等待葬儀社的人將靈柩台下車準備入土下葬,入土前土公再次地確認墓穴的深度、寬度方位才放心的讓靈柩下葬,同時也要孩子們跪地大聲地叫爸爸回來,葬儀社的人員們開始把墓穴周邊的泥土大量回填入墓穴中直到像一座小山丘後又再次的確認購不夠扎實,土公仔也持續的念咒沒停,之後,土公仔的大師父從他背在身上的一個黃色的布背袋裡拿出一個裡面裝有白米、五穀、錢幣、釘子、等等的袋子,把這些東西灑在四周要孩子們拉起孝服接住,接的越多越好,地上的也要檢起來,最後立碑又是經一番調整確認才放上祭品祭拜,到此、整個喪葬才正式完成,離開回去與在餐廳忙和的媽媽會合。

 

   餐廳裡,凡是前來參加喪禮的親友們早已在餐廳持梁齒肥的享用大餐席間談論的題材皆是五花八門,而只少偶有談論到這位已成仙的父親,是怕觸及傷痛吧,又或是逝著以已呢。回到餐廳的孩子們早已飢腸轆轆,所有一切的悲傷,似乎都留在那寂靜的山邊孤寂永無止境,卻又是那樣的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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